凌晏深回去之后第一件事,就是去洗漱。
今日酒气没那么重,再加上解决了一件事,凌晏深松了口气,一切都按照设想在发展。
怕少爷酒喝多了伤身,双雪特意炖了补汤,没想到少爷今日这么快就回来了,趁着少爷洗漱,忙让人去厨房将汤端来。
所以等凌晏深洗漱完回来时,看到桌上有汤水,刚想说今日没喝多,就闻到了药材味道。
凌晏深一笑,舀起一勺尝了尝,道:“我哪里就虚了?”
双雪跟着坐在一边,托着腮道:“少爷虽没有亲自上山,可到底这些日子殚精竭虑,费心神了。我炖了半日,你就喝了吧。”
凌晏深无奈,只能喝了个干净,朝双雪亮了亮碗底。
双雪拿帕子给凌晏深擦了擦嘴角的汤渍,又倒了碗放了些银耳的红枣汤,“再喝一点吧?”
凌晏深接过碗,喝了两口放下,苦着脸道:“真的吃不下了,我刚才在那边吃了不少烤羊肉还有羊肉汤。”
难得少爷还有吃不下的时候,不过到了西北后,这边的量大,就是盘子碗都大些。双雪做主每顿只上四到六个菜,比在府里时少了一半有余。但因为量大的缘故,其实每顿都能吃不少。
现在既然炖汤喝了就行了,双雪让丫头收拾了碗筷。
两人洗漱完,躺上床。
凌晏深搂着双雪,修长的手掌放松的摩挲着双雪的手臂,半响笑着道:“这位孟将军着实是个有趣的人,他二十五六了才刚成婚。你知道吗,他今日还在说已同夫人分开十余日了,甚是想念。嘉裕县风光不错,想写信让夫人过来赏玩一二。”
双雪暗笑,这种话也是能随意说的吗?军中的人都这么不羁吗?
凌晏深道:“呵,他当时这么说,我自然是欢迎,也不知道他夫人愿不愿意来,若是真的来了,你帮着招待她可好?”
双雪皱了皱眉,道:“我,我的身份不足以...”
凌晏深亲了双雪一口,打断道:“你什么身份?你是我夫人。”
双雪咽了口口水,这还是少爷第一次说。
凌晏深望着双雪的眼睛,道:“等将李忠常一事了结,我们就成亲。”
双雪眼眶一热。
凌晏深望着双雪泛着泪光的双眼,抚上双雪的脸颊,亲了亲她的唇道:“我不会让你一直无名无分的跟着我。委屈你这么长时间,我一直想着给你一个身份,可惜没找到合适的人家。”
“安康侯府中皆知你是我的丫鬟,无论将你说成是哪家的姑娘都不妥当。我原想着在这嘉裕县找一户有家世的人家,可惜这里被李忠常一脉把持。今日见孟将军对夫人关爱有加,我想着过几日与他商量看看,是否愿意收你为义妹,假借他的名头给你一个出身。”
双雪不知道少爷为她考虑这么多,眼泪没忍住还是落了下来,抖着唇道:“我...少爷不必为我...我哪里值得...”
凌晏深一笑,吻掉双雪脸颊的泪,哄道:“你当然值得,我愿意为你安排一切。再说,你以后还要给我生儿育女,我为你考虑也是为他们考虑。”
双雪一下红了脸,少爷至今没有真的碰自己,情动时也多是隔着衣服。
凌晏深将人压在自己身下,吻了又吻,哑声道:“安康侯府的长子嫡孙,我凌晏深的儿子可都在你肚子里呢,双雪,你说你值不值得?”
“我...”双雪说不出这样的话。
“说,”凌晏深逼迫双雪看着自己,“说你要给我生儿子。”
双雪羞得不敢看,嚅嗫着:“...我...我...少爷...”
“说啊,说给我听。”
双雪自暴自弃般闭上眼,抿着嘴就是说不出口。
凌晏深好笑的看着双雪,到底没敢将人抖的太过分,见双雪脸上还有泪痕,起身拿了帕子给她擦干净。
“好了,也就你敢不听少爷的话,”凌晏深熄了烛火,将双雪重新抱在怀里,“睡吧。”
双雪心还在怦怦跳,良久悄悄凑近凌晏深的脸,床帐内昏暗,亲到了唇角,然后缩回凌晏深怀里。
所以也错过了凌晏深勾起的唇角。
这几日都在处置山上抓获的匪徒,作为嘉裕县的主簿李忠常自然也在。
下面的人点算着缴获的粮草,李忠常就偶尔看两眼,视线不时扫过来往的军队,眉头皱了皱。
这些人,还要留到什么时候。
看着真碍眼。
听说昨日还在城郊办了庆功宴,这位凌大人当真是好本事。
有下人来找李忠常,神情焦急不安。
李忠常让人到角落处,问道:“何事?”
下人匆忙道:“不好了老爷,二老爷前些日子得了个美人,不想那女子是个烈的,趁二老爷睡着不防,竟打破了二老爷的头。二老爷气不得将人..将人打死了!”
李忠常听到是这事,怪罪下人有些大惊小怪。
下人惶恐道:“不是的老爷,这事,这事不知怎的让夫人知道了。”
李忠常这才正色道:“让人好生料理了这事,将事了了,莫要闹大。”
“是是,只是夫人,夫人请老爷回去。”下人不敢抬头。
李忠常挥了挥袖子,让下人先回去。
李忠常暗暗叹了口气,令人将收拾好的账簿拿来,自去同知县大人汇报不提。
李府。
李夫人施氏正一脸肃色端坐在堂屋里。
李忠常这些年的事一向瞒的很好,就算外面偶有些风声,却是从来没有闹到施氏面前的。这次虽然是李忠海的事,但到底不是什么好事,且施氏向来最厌烦这些。
李忠常进屋便伏低做小道:“夫人。”
施氏面色不愉,没有应答。
李忠常坐下,给施氏倒了一杯茶,道:“唉,我已知晓了,忠海糊涂啊。跟在二弟身边的人说,忠海是喝多了才一时失手...”
“一时失手?”施氏问道,“你的意思是他是无辜的?”
李忠常赔笑道:“夫人莫恼,二弟为人你也是知道,他就是性子直不会转弯。这也是头一次,他酒醒后也是后怕的不行,这不正在家中想法子,怎么给那户人家补偿。”
施氏哼了一声,明显不满意。
李忠常拉了施氏的手,道:“这事确实是二弟的错,他下次一定不敢了。夫人莫要为此伤神,为夫一定会处理好的。”
施氏道:“你管好你的二弟,别再做出这样的事,我施家家门清正,自来没有出过这种人命官司,更是没有这种欺男霸女之事。”
李忠常一律应是,好歹将人哄了回来。
等陪施氏用完饭,送回后院,李忠常就变了脸色,一路直奔书房。
进书房后,就踢了下人一脚,骂道:“没用的东西!夫人是怎么知道这事的?是谁多嘴?”
下人忙跪下道:“回老爷,此事我们也不知。夫人突然让小的去见她,问了就劈头盖脸的问二老爷在外都做了什么,是怎么将人打死的,这样的事有过几回,老爷知不知道这事。”
李忠常问道:“你都是怎么答的?”
下人继续道:“小的只说什么都不知道,任凭夫人怎么问,小的咬死了不知道,老爷也不知道二老爷的事。夫人无法才让小的去找老爷回来。”
李忠常道:“行了起来吧,你去跟忠海说,让他安分点。等这事过了,也别再同之前一样张扬。”
“是,老爷,小的一定帮二老爷料理好这事。”
李忠海正在屋里骂娘,还扬言要将这女子的尸首曝尸荒野,让野狗分食。
下人好说歹说才将人安抚下,又派人去那女子的家中,威逼利诱。
当下那户人家是收了钱,畏畏缩缩不敢不敢言。
可第二日一早,衙门就来了人将还在睡梦中的李忠海从床上拖了下来,带进了大牢。
等李忠常得到消息的时候,县衙里已经开堂。
李忠海被差役压着跪在地上,嘴里还在不干不净骂着:“谁敢拿我!知道我是谁吗?娘的!你们算个什么东西?也敢让我跪!”
凌晏深拍了拍惊堂木,道:“肃静!犯人李忠海,你可认罪?”
李忠海仍在反抗着:“我不认!我没罪!我犯了什么事?”
方师爷念了一遍状纸上的罪责:“...当街掳走良家女子郑玉兰并将其残忍杀害,又遣家仆威胁郑家父子,还打伤了郑玉华的腿。”
凌晏深问道:“你可认罪?”
李忠海嘴里污言碎语骂个不停。
凌晏深从签筒中抽出一支刑签掷于地上,道:“犯人公然藐视朝堂,先给本官打二十大板!行刑!”
李忠海不敢置信县令竟然敢打他,呼叫着:“你竟敢打我!你敢!老子废了你!你们谁敢动手!”
田图的差役可不听他的话,两名差役一左一右按住他,另有两名差役啪啪就开打。
今日开堂审理并没有避开百姓,外头的百姓听说是要审理李忠海,纷纷来围观。
李忠常赶来的时候,县衙门口已经挤了一堆人,眼睁睁看着李忠海被打完板子,后背隐隐渗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