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不沾地的日子终于短暂的过去,杭绘笙又搬回了心居棠。
这回他并不是无事一身轻的状态了,而是背负着写论文的大业。
他没有在写的过程中给别人看的习惯,所以杨绎筝也就没提。偶尔白天去了学校,晚上两人在书房,一个处理公务一个写论文,倒也各有各的烦恼。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,这天难得是个艳阳天,杭绘笙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看电视,杨绎筝则坐在旁边拿着个平板不知在看什么。
在播的这部电视剧里的案子有些老套,杭绘笙看着看着掏起了一旁的手机刷起了视频,等再抬头时也能无障碍继续看下去。
就在他又又感觉到无聊低下头刷视频时,突然眼中一亮,杭绘笙满意地哼哼了一声。他抬起头,把怀里的抱枕挖出来放到一旁,然后举着手机看一眼屏幕再看一眼杨绎筝。
杨绎筝穿得是家居服,头发虽然不比上班时的板正,但还是一丝不苟到每一根头发丝。杭绘笙左右打量了一下杨绎筝,打量完长长叹了口气,简直暴殄天物哇!
他这样想着,盘在沙发上的腿松开,半跪着往杨绎筝那边凑了一下,然后用手抓了一下杨绎筝的头发,“杨绎筝,为什么你一天到晚就这一个发型?”
杭绘笙在杨绎筝迷茫的眼神中,啧啧摇头,“太无趣了。”
他往后一摊,靠在沙发上,抱起双臂,挑剔地说:“我都看腻了。”
霸道总裁难道不应该配一个发型师吗?也不一定,通常医生朋友是标配,可那个叫赵若明的也没个医生相啊,一头奶奶灰的。
嗯?
杭绘笙抱臂,虚心请教杨绎筝,“你朋友看着还挺时髦,一头奶奶灰,怎么你看着这么封建古板呢?”
杨绎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危机感,“什么发型,时髦?”他求教。
杭绘笙计谋得逞,他对着杨绎筝勾勾手,等人凑过来了,他拿出手机指给对方看,“你先换个发色,比如这款亚麻灰绿色,你不黑,适合这个,肯定很好看。”
杨绎筝沉默地看着杭绘笙手机里的那张照片,他瞥了眼杭绘笙期待的眼神,想拒绝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,可要同意也着实为难他了。
毕竟杨绎筝就算是在青春期也没叛逆过,更别提他长这么大没动过自己的头发颜色了。
但规矩是死的,笙笙是真的。杨绎筝迟疑地点点头,“那明——”
杭绘笙蹭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,他踩在地上,“择日不如撞日,我们现在就去吧,是请人上门还是去店里?”
杨绎筝弯腰把杭绘笙踢地东倒西歪的鞋子放到他脚前,“穿鞋,地上凉。”他觑着杭绘笙兴奋的脸庞,“我们很久没出去逛逛了,那出去做完头发在外面吃个饭?”
杭绘笙点点头,飞快地跑回卧室换了件卫衣长裤。再出来时,他上身是白色打底,外面是件浅灰色刺绣卫衣,裤子穿的是米色长筒裤,杭绘笙还没有正式脱离校园生活,这身打扮干净又满是青春气息。
这段日子他与杨绎筝同居,一起买了不少衣服。
他出来时,看到杨绎筝身上穿着的显然是和他同款的衣服,不由挑了挑眉,“杨绎筝,你学人精。”
杨绎筝反驳,“不是,是我们心有灵犀。”他面不改色的模样很能唬人,杭绘笙可没被唬住,单只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,杨绎筝就即可改口,“是学人精。”
杨绎筝隐晦地瞟了眼杭绘笙,在心里补了一句: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心有灵犀。
杭绘笙很容易满足,他走到杨绎筝面前,示意对方低一下头,杨绎筝乖乖照做,他抬手打乱了杨绎筝打理的跟个菜园子一样整齐的头发,“你穿成这样,顶着这样一个发型出去,合适吗?”
他乜了杨绎筝一眼,“别动。”说着又挥了挥,最后拍了拍杨绎筝的脑袋,“好了。”
明知道对方最后那几下就是单纯想拍他脑袋的杨绎筝:……
事实是杨绎筝没来得及省略号,毕竟杭绘笙刚才离得太近,他光顾着感受对方的气息了,哪里会在意自己的脑袋被人拍了几下。
“好了,”杭绘笙手心贴着杨绎筝的脑门,将人推开,“我们快出去吧,做头发要花很长时间的,要是耽误晚上吃饭……我可不会等你的!”
杨绎筝无奈,最后也只得笑着握住杭绘笙的手,带人出了门。
……
工作室内,杭绘笙昏昏欲睡,他刚进来时还能打趣几句,但随后看着看着最后选择了去玩游戏,等自己从游戏中脱身时,杨绎筝的脑袋工程刚刚进行到一半。
“笙笙,这里能休息,要不要先去睡一觉?”杨绎筝给工作室的员工递了个眼神,立马有人来询问杭绘笙,不过杭绘笙拒绝了,“不用,我想待在这里看你。”
员工:可你就进门那会抬了头啊。
员工自然没有不识趣地开口,他已经感受到工作室里涌起了一股暖洋洋的春风,不由敬佩地看向杭绘笙,看来要向这位客人学习一下与人交流的艺术了。
杭绘笙与杨绎筝对员工的心理从头到尾不知情,说完那句后,杭绘笙再次低下头玩起了手机,而杨绎筝则看着镜子里脑袋被包上的自己,先前那股头皮一凉的感觉好顷刻像散了。
笙笙真好。
出工作室时,天已经黑了,他们俩谁也没开口说话,杨绎筝没说是因为先前杭绘笙瞟了眼他的头顶后闭上了嘴巴,而杭绘笙没说则是因为——早知道他自己来染头发了,肯定比杨绎筝帅气!
两人一个心情忐忑以为自己染毁了,一个忿忿不平但不想再等三个多小时。
“笙笙,”杨绎筝对上杭绘笙投过来的目光,“是很丑吗?”二十年没变过的发色换了,虽然是为了博笙笙一笑,但要是没有博到反而丑到了对方,杨绎筝会觉得这比天塌了还严重。
杭绘笙摇摇头,他不明白为什么杨绎筝松了口气,明明照镜子就能看出来的答案,“很好看,早知道我也去染头发了。”
“别,”杨绎筝按住杭绘笙的肩,“笙笙这样最好看了。”杭绘笙发色不深,杨绎筝虽然觉得对方什么样子都很帅很乖很可爱很好看,但看惯了对方“天然去雕饰”的模样,若杭绘笙现在换了发色,他不会反对,但总觉得有些可惜。
杭绘笙压住上扬的嘴角,“你很有眼光。”
和杭绘笙在一起生活的这几个月,杨绎筝不说了解杭绘笙全部的性子,但十之八九还是能轻轻松松猜到的。
他眼底漾起一抹笑,趁着夜色撩人,微微欠身拉住杭绘笙的手,“可以吗?”
杭绘笙垂眸扫了眼握住自己的手,刚点了头,杨绎筝就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,简单的握手就变成了十指交叉,“喂!”
杨绎筝引着杭绘笙往前走,不忘偏头,“嗯?”
装的倒是幅不可冒犯的模样,杭绘笙暗自诽谤,他没好气地瞥了眼杨绎筝,交叉着的手指在对方的手背上使坏,杨绎筝没有制裁杭绘笙,反而攥得更紧了。
应杭绘笙的要求,今晚他们并没有去店里吃晚餐,而是跑到了大学城的小吃街上搜罗目标。杨绎筝到底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,所以对这些小摊子上形形色色的食物并不排斥。
甫一来到小吃街,杭绘笙就把脑袋伸出去,他眼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,回味似的嗅着扑鼻而来的香味。
别管是不是科技与狠活,大学生怎么能抵挡得住美食的诱惑呢?就算是成熟的成年人,也抵御不了。
“对不对,杨绎筝?”杭绘笙非常民主,他笑眯眯地问杨绎筝的意见。
杨绎筝颔首,“笙笙说的都对,”他看到到杭绘笙不满意的目光,想了想改口,“我也抵挡不了,”杨绎筝有点手足无措,不知道自己说的合不合杭绘笙的心意。
所幸杭绘笙只是那么一问,“我请你吃吧,今天。”杨绎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,S市的小吃比在G市的能让杨绎筝接受,那边无辣不欢,而他对辣的阈值仅仅是S市的平均以下水平。
夜晚的小吃街比白天的人流多多了,先前是杨绎筝牵着杭绘笙走,如今位置调换变成了杭绘笙走在前面。不过不管如何,两人的手都没有放开彼此。
等两人终于到了一个让杭绘笙稍显满意的小摊子时,他们的手心已经隐隐升起了热意。杭绘笙本来想挣开的,但被人流推搡着拥挤着,为了避免他和杨绎筝分开后找不到对方,杭绘笙决定委屈一下自己的手。
“给,”杭绘笙拿着打开的包装盒,往杨绎筝那边递过去,他本意是让杨绎筝拿烤串吃的,没想到对方直接把包装盒拿走,再次充当了拎……拿食物的小童。
“笙笙先吃,”
杭绘笙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,杨绎筝每次说笙笙什么什么的,总像在和小孩子交流。但怎么说话是杨绎筝的自由,杭绘笙虽然有些“霸道”,但不至于剥夺杨绎筝说话的权利。
不过如今在人潮中听到杨绎筝说的“笙笙先吃”,杭绘笙心里莫名有些不得劲,也有点奇怪。
杨绎筝总是那样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表情说着最……滚烫(?)的话。
杭绘笙心大,“忧郁”了0.001秒后,抄起盒子里的烤串,嗷呜一口开始享受美味。他没注意到旁边杨绎筝的目光是怎样直白的落在他的侧脸上的。
杭绘笙:嚼嚼嚼,抬头拿串继续嚼嚼嚼。
怎么可能呢?杭绘笙可是最有良心的人欸!吃完一串后,他侧身又拿了一串,递到杨绎筝嘴边,“杨绎筝,吃。”
这才是他会做的驭夫之道嘛!成功得到夸夸的杭绘笙如是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