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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 小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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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方神山之上,有一座平地自起的神殿。

往日常有仙鹤盘旋,五彩霞光,至于现在嘛——顶多算个残疾建筑。血雨将琉璃瓦腐蚀成灰,风轻轻一吹,白灰成片的扬起,附着在女祭司的仙衣上。

神殿三位大祭司中,阮芝兰是唯一一的一位女祭司。

她并没有传闻中的杀伐冷冽,相反面如月华,下颌蜜桃似的尖尖一角,眸光定定地望向西山外缥缈的云空,看上去和凡间采莲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,可她身披着的大祭司的白袍,衣袂翻飞,彰显着不同寻常的身份。

虽然,这身仙袍也破了不少的洞吧。

“你说什么?”面对着前来禀报的童子,阮芝兰蹙起眉梢,“都这个时候了,他们还在闭关?”

童子战战兢兢道:“那位姓山的弟子确实是这么说的,他说三位长老在忘川一难中元气大伤,没有个七八十年……怕是……怕是出不了关。”

阮芝兰深吸了一口冷气:“那暮祭司呢?”

小童吞吞吐吐:“暮祭司去云游了,至今没有归来。”

阮芝兰差点把憋老半天的血吐出来,她压抑着喉间的血腥,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,淡淡道:“算了。”

“祭司大人,咱们怎么办?”

她厉声道:“还能怎么办?我今日算是知道,大难临头各自飞是何意思!”

小童吓得立马跪下:“祭司大人息怒。”

“召集边防军,加强防御,”阮芝兰袖袍一甩,道,“玄冥司还是由殷勤打理,至于缉妖司——有个叫燕子心的,还算懂事,就让她做这个少司吧。九嶷神宫妄想置身事外,他们也不想一想,当初是谁将那位杨少司送往封官礼,那位要是上门寻仇,也该是寻九嶷神宫的仇。”

童子颤巍巍道:“祭司大人,那位可是……魔头。”

魔头杀人,还分有仇没仇吗?

阮芝兰心生一计道:“把消息放出去,就说,是杨少司泄露了顾青莲的魔的消息,不然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将他找到,还能趁着他重伤未愈,将他困于星陨囚塔。反正杨婉竹已死,死人是不会说话的。”

“祭司英明!”

“最重要的是,表明我们神殿的忠心,”阮芝兰道,“归顺的忠心。”

其实谁做这个王,对阮芝兰而言并不重要,自古以来便是强者为王,只要她永远是大祭司就好。

可是从什么时候起,她的身边就空无一人了呢?

魔头出世,四海八荒惶惶不安。

更何况,同魔头一起脱离牢狱的还是被镇压了上百年的危险人物——花满衣。

血雨整整缠绵了一个夏季,魔血所及之处寸草不生,神殿自顾不暇,整日提心吊胆,不知魔军何时会来围攻。

偌大的四海八荒,只有小小一隅不曾受到影响。

春风送暖,绿色的小蘑菇房上长出杂草,一个肉乎乎的小姑娘正扒拉着蘑菇肉,抓着草啃。

草屑哗啦啦落在底下的摘云子的头上,他从睡梦中惊醒,慌乱地掉下躺椅,手里还握着一把老式蒲扇,当剑似的耍了一整套剑法:“魔头……魔头不要过来!”

头顶一阵咯咯咯的笑声。

摘云子把“剑”丢下,摸了摸满头的草,无奈道:“小草,你又来!大中午的睡会觉不好吗?我就没见过哪盆草种出来还需要人哄的!”

“嘻嘻,笨蛋!”

“……”

小女孩灵活地跳下来,把草塞进肚子里,然后伸出小手来:“小草饿,还要。”

摘云子打开她的手。

就见她小嘴巴一撅,下一秒生扑上去,抓着摘云子的头发啃。别看她身量尚小,咬合力极强,樱桃小嘴奶呼呼地一张,摘云子半个小脑瓜就下去了。

摘云子废了好半天的力才把她耍下来,气急败坏道:“你是食人花吧!”

女孩眨巴着眼睛:“我是小草。”

小草从记事起,身边只有两个男人。一个是师父苗大师,一个便是师兄摘云子,师父是什么都不教的,师兄是什么都不管的,小草是一株野草。

她渴望博得师父师兄的一点关注。

可是师父对什么都淡淡的,只关心钱袋子里有多少的金珠,偶尔也会稀罕地给她量一量身高,打掉她偷偷垫起来的脚。

师兄被她归为头脑简单的一挂,比如现在,她假装张开嘴巴准备哇哇大哭,摘云子便立刻俯首投降:“我真是败给你了,走吧,集市上吃东西去!”

小草破涕为笑,熟练地钻进师兄的背筐里。

摘云子嘴角抽搐:“你都多大了!”

“我不管!”

她就是觉得,这样很有安全感。

她从小就怕打雷声,一到了春秋两季雷雨多的时候,就窝在蘑菇房里不出来,师父怎么宽慰她都不管用,有一次无意中跳进摘菜的草筐,心情居然奇迹般地平静下来。

师父问她为什么。

她目露茫然,心尖一阵刺疼。

她只是觉得自己曾经被一个人很好很好地对待过,那个人就把她背在身上,走了很远很远的路,但是那个人和摘云子不同,他从来没烦过她。

那个人是谁,她却答不上来。

只有隐隐绰绰的残影,她无聊的时候试着在纸上画,可是画出来的不是街边溜达的小狗,就是摘云子收养来的野猫——也许只是孤单生活中幻想出来的人吧。

集市上很热闹,因为其它的地方都被魔血污染,只留有这一片清静,人、妖、修者都选择停留在这里。

传闻中,那个嗜血好杀的大魔头,在年少无人相依之际,认了一个姐姐,他念及旧情,才唯独放过此地。

也有传言,大魔头是被姐姐背叛,心中恨极了她,留下此地是想诱她归来,再行报复。

小草有些好奇,大魔头杀过人吗?

这个问题问出嘴时,滔滔不绝细数大魔头罪过的摘云子噎得说不出话——好像还真没有杀过人,他诡辩道:“不能因为他没有杀人,就认为他是个好人,这太片面了。”

师父则笑意深深地看着她。

师父常常这样望着她,隐晦而深刻,仿佛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。

嗅到桃花酥的清香,小草掀开筐盖,探出小手揪住师兄的发梢,馋唧唧地拽了拽:“我要吃。”

在她的指挥下,摘云子走向桃花酥的摊子,刚掏出钱来准备付账,摆摊的大娘摆摆手:“不用,今日是倚竹山庄的大少爷大婚,大喜的日子,一切全免啦!”

身边的买客道:“婚期一拖再拖,终于办上了。”

“听说,他为他那早死的妹妹守了三十五年的丧。”

“真的死了吗?”

“能不死吗?”买客压低了声,“我有朋友在慎刑司,可是目睹了现场,四十九道天雷啊,尸体拖出来的时候都焦了。”

摘云子肩膀头一颤,不安地瞥了一眼背后的小家伙。

小草指着香甜的糕点:“桃花酥桃花酥,多要两块。”

反正也不要钱。

不远处锣鼓齐鸣,摘云子背着她,与迎亲的队伍擦身而过。小草含着一口桃花酥,透过筐盖编织的缝隙,看到了高头骏马上端坐着的新郎。

“师兄。”

摘云子也看到了,心跳道:“怎么了?”

小草吞咽下去,摆出一个鬼脸:“这新郎怎么长得贱兮兮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接着,小草的声音又传来:“不过,我好像和他长得挺像的。”

一句比一句雷人。

“我不会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吧?”

应该不会,她才这么大一点。

摘云子背着她在集市上绕了三圈,马上要累死一个师兄了,他们坐上蟾蜍列车回家,说来奇怪,吞金的蟾蜍对小草毕恭毕敬的很。

小草吃得肚皮圆滚滚,一进门,就见师父在地上打坐,师父的肚子也圆滚滚。

“怎么这么早回来了?”师父问。

摘云子抱怨:“她除了吃就是吃,吃完连道都不乐意走,我看种不出来的那三十多年是因为她太懒,懒得发芽。”

暮云重微微睁开眼,笑着道:“我从来不允许小草夜不归宿,今日例外,小草,你可以到倚竹山庄去,吃一吃少庄主的喜宴。”

小草还没反应过来:“为什么呀?”

因为,有一个于你而言很重要的亲人要成婚了,这句话暮云重没有说出口,他把盘着的腿收起,若有所思道:“他是我一位故友,我不便参与,由摘云子代我去,可是没有贺礼怎么行?小草,你去吃一顿喜宴,就是我送他的贺礼。”

小草笑了:“师父,我去蹭饭,算是贺礼?”

暮云重笑着点点头,话语是对着小草脖子上挂着的蓝色玻璃珠说的:

“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,我能感受到,那个人马上就要找到她了,在不清楚他的恨意究竟有多么浓烈前,他们暂时还不能见面,毕竟,小草没有竹骨的坚韧,她很脆弱的,你要帮我照顾好她。”

师父,是在对谁说话?

女孩脖颈上挂着的珠子回应一般,发出梦幻的光晕。

暮云重又道:“小草,那你的贺礼呢?”

小草目露疑惑:“师父不是说……”

“你是我的贺礼,我现在问的是你的贺礼?”

小草摊开掌心,把只剩下半块的桃花酥亮出来,还有一点舍不得:“这个可以吗,很好吃的。”

暮云重一笑:“这个怕是没人会要,你给新郎写一封祝福信吧,他比你大一些,你唤他兄长最是合适不过,我想他一定会很感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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