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下来,宋柏吃痛收手,洪二发的牙已像尖利的钩子一样没入他的皮肉,拼着牙齿被撬掉、敲碎的力道也不松口。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,热血顺着宋柏的手指直往下淌,洪二发疯狗一样摆头,那血甚至被甩到了他的脸上。
仲夏从警没有几年,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景,不由得后退两步,混乱中不知踩到了谁的脚面,踉跄了一下,被后面的人按住肩膀扶稳了。
她惊骇地抬起眼,江桢松开她的肩,径直走到乱作一团的桌椅边,一下就推开戴奇,伸手便抓洪二发额头处的头发。
他力气极大,洪二发蓬乱的短发统统被拉得绷直,那颗脑袋就像一个塑料袋一样被他强行拎了起来。
然后江桢按着洪二发的额头,狠狠往对方背后的墙上撞去。
——嘭!
重重一声闷响,仲夏甚至怀疑自己还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。江桢拎着洪二发的脑袋,就这么以要人命的力道猛砸了几下,长宁分局还是老装修,部分讯问室又小又老,都还没做软包处理,墙上的旧漆面在猛烈的外力撞击下裂开,扑簌簌直往下掉。
还是戴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,一把拉住江桢:“可以了可以了,松口了,他松口了,这儿有监控!”
几个人跟着反应过来,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地把洪二发、江桢、宋柏三人拉开。
那一口咬得极深,人虎口处的皮肉又薄,伤口周围被咬出了一/大圈淤血。仲夏反应过来,找了瓶矿泉水拧开就冲,宋柏顾不上自己的虎口,抬头喝到:“江桢!”
洪二发似是被撞晕了,半睁着眼,一动不动,歪在座位里。
江桢没有回答。
他还被两个实习警察拉着胳膊,手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,下颌绷紧,死死盯着眼前这场闹剧,那样子就像受惊的动物,唰地炸了毛,随时准备继续暴起伤人或拔腿逃跑。
白炽灯照得他的眼睛越发黑白分明,看着格外瘆人,戴奇惊魂甫定地望着江桢,宋柏那句话仿佛就在耳边:“他完全不是……”
他就是个狼崽子。
隔着几个人,江桢的目光落在宋柏身上。他张了张嘴,这是个想要解释的动作,但最终什么都没说。
“这是正当防卫,都看见了,是嫌疑人先咬了宋队。”戴奇沉声,吩咐最近的一个警员,“去把法医叫来,看看洪二发,我打电话给合作医院,让他们来……”
“戴副。”杨繁打断他,尾音发着颤。
“你又怎么了?”戴奇皱眉扭头。
只见杨繁蹲在毫无声息的洪二发身前,脸色苍白,语气似是难以相信:“……嫌疑人的瞳孔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