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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断贪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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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把那群人通通给本王拦下来!”秦砚珩跳下马车,朝不远处守门的士兵厉声说道。

城门处,纸钱漫天飞,送葬队伍人不多,除却为首带着白绫的少女外,仅有抬棺的四男子,一个亲朋也无,的确是蹊跷。

秦砚珩拔下腰间的亲王令牌,举过头顶释明身份,守城官兵见状,即刻服从秦砚珩的命令。只见两边城墙上的带刀士兵一连串冲下来,火速将送葬队伍包围起来,刀尖对准少女和抬棺的四人。

一旁,排队进城的百姓纷纷交头接耳,指着秦砚珩不知在说什么,洛卿龄亦是有些不明所以,但还是戴好冪篱跟上秦砚珩。路过人群时,不知何人压不住声音,谈话内容悉数传入她的耳中,洛卿龄也不理会,横竖秦砚珩这么做定是有他的道理。

“那是容安亲王罢,怎的如此嚣张跋扈,人都死了还查这么严格作何,”人群中冷不丁一声,“要我说圣人还是太宠这位小殿下了,往日小打小闹便罢了,现在连死人也不放过,真是无法无天。”

“小殿下如今可是圣人唯一的儿子,也不知那暴死的太子是不是……”

说话声戛然而止,许是忌惮从马车上下来的洛卿龄,后者头戴冪篱,众人看不清面容,心中猜测各异。只见有人下巴朝洛卿龄扬了扬,斜着眼示意方才说话的人注意些,可莫要被秦小殿下身边的人听了去。

也不知从小殿下马车中下来的戴着冪篱的少女究竟是何人,以殿下从不接近女色的性子来看,此女不是皇亲便是未来的王妃了——无论是何种身份,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。

众人站在周围,眼睁睁地看着冪篱少女走到容安亲王身侧,二人凑近低声耳语几句。那位往日里没什么好脸色的容安亲王难得扯出一抹笑意,只见他冷冷瞥了一眼攒动的人群,而后抬手替冪篱少女理了理盖在脸前的白纱。

遮得更严实了……根本看不清此女面容。

漫天纸钱落下,黑棺材放在地上,被官兵围着的送葬队伍正低着头等待秦砚珩审讯。

“容……容安亲王。”

领着送葬队伍出城的少女红着眼眶,双手抓着衣襟,面容楚楚,她看向突然下令拦人的秦砚珩,泪眼婆娑道:“小女娘亲病重,于今晨寅时故去,乡内有规定须得在午时前下葬,这才匆匆出城。”

“还请容安亲王放行,让小女母亲入土为安。”少女一口气说完,而后擦了擦眼睛,垂头不敢直视秦砚珩。

话落半晌,秦砚珩也没开口,他挪步绕着棺材缓缓走了一圈,伸出一只手指掂了掂棺材板,转身挑眉看向带着白绫的少女,他嗤笑着开口:“本王还没说是因为什么才把你们拦下来的,你解释这么多作何?”

听闻,原先还在哭丧的少女蓦地抬头看向他,嘴巴张了张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,她抖着声音回道:“殿下不是因为怀疑我们身份么?”

秦砚珩笑了一声:“说不定本王只是好奇,人死得突然,为何短短两个时辰就能做好一口新的棺材?”方才他检查一番,这棺材可不像是存货,倒像是连夜赶工做出来的,那木板切割痕迹甚至还没磨平。

“因为我母亲垂危已久,咽气也是迟早的事儿,这才……这才提前备好了棺材。”少女硬着头皮说道。

话音刚落,秦砚珩“哦”地一声,只见他点了点头,一副“我看你还能怎么瞎编”的表情,嘴角噙着又问:“所以你们知道她今天会死,这两日便赶忙把棺材做出来?”

“这……”少女哑音。

见状,秦砚珩也懒得啰嗦,他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指尖。方才他检查棺材板时,甚至还能摸到上面的露水,谁会把棺材大咧咧地露天放着过夜,如此看来,这口棺材不是连夜做出来的是什么?

“开棺。”秦砚珩语气平静,神色毋庸置疑。

围在身边的官兵正要上前推开棺材板,只见方才抬棺的其中一名年长男子猛地站出来阻止,他双手横在棺材前,也不在乎对着他脖子的那把尖刀,男子瞪大眼睛厉声开口。

“我娘子已经死了,为什么还要折腾她,就凭你是亲王,就可以随意摆弄我们无知贫民吗?”男子扬声说着,像是要利用周围百姓的同情心来压制秦砚珩。

但他万万没料到,秦砚珩自幼生活在众人口中,是百姓最爱谈论的无法无天小殿下,仅凭男子三两句话又怎能改变他的主意。

秦砚珩耻笑一声也不回应,他睨了一眼身侧的官兵,下巴朝棺材一扬,冷声道:“开,棺。”

“谁敢!”

哭丧的少女尖叫一声推开官兵,猛地一扎跪在秦砚珩面前,她流着泪仰头看向这位为难人的小殿下,双唇颤抖着说道:“求求容安亲王……放过我们,让我母亲安心走罢。”

周围百姓议论声逐渐拔高,即便不在人群中,也能依稀听到几句责骂秦砚珩的话。洛卿龄默不作声地回头看了一眼众人,心中了然。

洛卿龄不敢保证棺材内是不是真的有死人,但眼前少女很明显是在用舆论与秦砚珩对抗——少女在赌,赌秦砚珩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棺,赌秦砚珩不愿在百姓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名声。

“容安亲王,您也不想已故太子出葬时遭遇这番情形罢?”少女胆子愈来愈大,竟还敢在秦砚珩面前提起已故太子。

话落,秦砚珩愣怔半晌,面上神色不明,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撤兵时,只见秦砚珩大手一挥,竟隔空将棺材板推开。

木板忽地落地,发出沉重一声。

“娘亲——”少女尖叫着扑上去挡在棺材面前,如何也扯不走,她回头看着秦砚珩,声泪俱下道,“容安亲王,你好狠的心啊!”

瞧见这番情形,周围百姓沸腾起来,有人抿唇含泪,动容地看着死了娘亲的少女,亦有人蠢蠢欲动,想要将局势搅乱。

“拉开她。”

秦砚珩越过少女径直走向棺材,他略微低头朝里看去,一双惨白的腿映入眼帘,皮肤上尸斑尽显,一看便知定是个死人。

还真是死人?

秦砚珩心底一沉,莫不是他猜错了,难不成这棺材里装的真是尸体么。

身后百姓指指点点,议论的话音一声比一声高,更有甚者仗着人多势众,竟还躲在人群里高声骂了一句“即便是皇室中人也不该这般为难死者”,听得人格外不舒坦。

洛卿龄闻声看去,却只见到人头攒动的百姓,完全找不出究竟是谁在背后作祟。即便棺材里的确躺着一具尸体,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
思及此,洛卿龄上前查看一番棺材底板,方才秦砚珩下令拦住送葬队伍后,四位抬棺的男子便将棺材放到路边泥地里,眼下棺材四个角竟深陷泥土中……一具尸体而已,有这么重么?

况且,眼下虽说已是开春,却正值倒春寒,为何抬棺的四男子皆是汗流浃背,即便棺材再重,也不至于抬得汗水浸湿前襟罢——除非棺材中还有其他的东西。

洛卿龄转头看向秦砚珩,后者盯着棺材亦是一副思考的样子,她急忙说道:“小殿下,这棺材角深陷泥潭,里面的尸体不至于那么重罢。”

“洛娘子说得在理。”

秦砚珩点点头,而后猛地反应过来,他看向周围不停擦汗的四个抬棺人,心中顿时明白洛卿龄的意思,只见他上前凑近棺材,在众人议论声中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。

“娘亲——”哭丧少女满脸绝望。

“容安亲王实在是可耻——”有人喊了一句,又突然敛声。

这是……

只见那口黑棺材里,女尸周围堆满金银财宝,几块头颅大小的玉石放在脚边,阳光下玉石净透,一看便知棺中的财宝定是上等货——非京中达官贵人之家而不能有。

秦砚珩勾起嘴角转身看向抬棺的男子,英眉一挑,声音不高不低,却清晰传入在场众人耳中:“你方才说,你们是京郊村子里的,一个村妇,哪来那么多陪葬品?况且,你妻子死了,为何你脸上一丝悲伤也无,说话时语调上扬,正是得意的样子?”

“说!”

长刀横在五人脖子上,逼着他们跪在地上,为首的那名男子依旧不死心,他咬着牙回道:“我何时不悲伤?再说了,娘子家中富裕,给点陪葬品又如何?”

“那你怎么解释这块玉石上面的‘孙’字,”秦砚珩随手拿起一件宝物,斜了一眼男子,耻笑着继续,“还不说实话吗?花满楼的厨子?”

此话一出,人群哗然一声。

瞧见崔厨子低头不语,秦砚珩将盖在女尸脸上的白布猛地掀开,仔细一看,棺材里的哪是什么女尸,这明明就是孙珍宝的乳娘!

百姓跟着伸头去看,直至看到棺材中女子抱着一堆银子躺在里面,双眼紧闭不敢睁开,脸色红润,一看就不是死人,众人这才相信秦砚珩并非胡闹,而是在抓逃犯,谈资不禁转了个风向。

“小殿下果真火眼金睛,那逃犯如何也逃不过他的眼睛,不愧是名满京城的容安亲王!”

有人说道,众人纷纷附和。

洛卿龄暗自翻了个白眼,她只觉得小殿下有时候心态挺好的。

出神间,竟没听到秦砚珩喊她,待洛卿龄反应过来后,只见秦砚珩站在面前双手抱胸看着她,神色平静,眼里带着几分笑意。

只见他朝马车扬了扬下巴,压不住嘴角的笑:“走罢,一道去大理寺听听这群‘死者亲属’的鬼话。”

看。

这人还是介意自己方才被误解的,否则也不会出声挖苦他们。

洛卿龄回了个灿烂的笑,挪步跟上秦砚珩。

纵然小殿下行事作风有些鲁莽,但他何时冤枉过好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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