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惹上那个疯子!你还护着他,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因为他,你会坐牢?”
他骂完又哭了起来,“谅解书……孟朝根本没答应我,出不去了……”
吴锐被骂了一通,竟然停了手,任由张庆国打吴啸,好像现在才意识到他的处境是谁造成的。
没几秒,他和张庆国一起打起了吴啸。
吴啸满嘴喷血,狼狈地逃窜,可他躲不过张庆国那肥胖的身躯,只好企图用亲情感化吴锐,“别打了别打了,我们可是亲叔侄啊!叔你怎么跟着外人一起打我啊!”
吴锐一脚踹到他肚子上,“我没你这个大侄子,要不是为了帮你,我会被抓么?当年也是你说孟朝拒绝你的表白,让我故意体罚他的!没有你我会惹上他?!”
三个人狗咬狗扭打在一起,但没两分钟就被警官及时制止。
然而三个人脸上都已经挂了彩,吴啸受伤最严重,头破血流,看守所的地面上全是他的血,像是杀猪现场。
看到他们满脸愤恨的模样,孟朝噗嗤一声笑了。
视频结束,他看向陆徐行:“先生,谢谢你让我看这些解气。”
陆徐行唇角翘起,“解气就好。”
孟朝偏过头,透过书房的窗户,也能看到仙庭山的山景。
“先生,下午我要去仙庭山写生。”
上次孟朝出门,被吴啸尾随、威胁。
陆徐行不得不问:“你一个人?”
“嗯,一个人。”
孟朝很坚定。
从前,山县对他而言是一座逃不出的囚笼,现在,他讨厌的所有人都进了看守所,至少要在里面住上半年,判决结果才会下来。
在这座城市,他终于得以喘息。
上次去仙庭山,是为了引吴啸上钩。
这次,他终于可以认真看这里的景色。
下午,孟朝独身一人上山,心境和之前完全不同了。
他坐索道上去,来到山顶最大的金殿前,今天日光很好,金色的殿顶沐浴在阳光里,折射出辉煌的色彩。
他找好位置坐下,取出平板心无旁骛地开始画画。
仙庭山是山县最大最好的景区,即便夏日炎热,游人也络绎不绝,形形色色的人从殿前经过,出现又消失,只有金殿永远屹立在此。
孟朝放下画笔时,望向碧蓝的天空。
压在身上三年的石头,被他亲手彻底推了下去。
浑身都好轻,像是要飞起来。
如果可以永远都留在这一刻,就好了。
孟朝一直待到七点半,在山顶看完日落,才坐索道下山。
天色变黑,孟朝进了酒店的地下车库,准备从车库电梯上楼。
车库出口离仙庭山更近,他每次上山,走的都是这里。
车库空旷阴凉,此刻没有任何人,孟朝走在里面,只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音。
快到电梯时,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影。
孟朝停住了脚,灯光充足,他看见吴啸萎靡的脸。
吴啸整个人都变了样,从前自信狂妄的人,现下畏畏缩缩,眼神里带着恐慌和紧张。
对方支支吾吾地开口:“我、我是来和你道歉的,但我道歉不是为了让你签谅解书,叔叔和张主任的事我都知道了,都是我们活该……”
“我申请了取保候审,就是想当面和你道歉,孟朝。”
孟朝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吴啸一番,“说。”
吴啸走近几步,话说得磕磕绊绊,带了哽咽。
“我不应该欺负你,我、我太该死了……高一的时候,你连续三次都是、是年级第一,我觉得你很厉害,学习好又、又长得漂亮,所以向你表白了,没、没想到被你拒绝了,我以前追人,从来、从没有追不到的,我不甘心,之后才又跟你表白了两次,我就是,被你拒绝了,觉得很没面子,才一直针对你……”
吴啸说着说着,藏了一下右手,捂着鼻子哭了出来。
“我知道现在说什么,都没有办法挽回了,如果让我回到三年前,我绝对不会再那样做了,伤害了你我真的很后悔,律师说我的刑期可能要超过十五年,希望这十五年能让你的痛苦减轻一些,我会一直在牢里忏悔的,我真的、真的很后悔……”
“在判决的时候,你可以申请经济补偿,要多少都可以,我和我的家人会尽力筹钱的……”
“噗嗤——”
孟朝笑了。
吴啸抬起涕泗横流的脸,似乎不知道他在笑什么。
孟朝忍着笑意,声音有些颤抖:“你们的补偿,偿还不了我受的罪。”
吴啸沉默了几秒,“我知道,我只是想尽力补偿你……”
孟朝敛了笑意,望着吴啸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右手。
他淡淡地打断了吴啸,“而且,你哭得好假。”
吴啸的抽噎声一下子止住了。
他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孟朝会看出来,就感觉一阵风从侧脸旁袭来。
“砰——”
他的左脸像是被最坚硬的砖头砸中,头不自觉地歪向一边,剧烈的疼痛从皮肤传进大脑,嘴巴里溢出铁锈味,他张开嘴吐出来,鲜红鲜红的,是血。
吴啸完全懵了,捂着脸,大脑一片空白。
眼前的孟朝垂着眼看他,眼神倦怠又冷漠。
他想起在酒店挨打那天,孟朝也是这样看着他。
孟朝垂在身侧的右手还握着拳,所以……是孟朝打了他?
Omega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?
不对,别的Omega或许没有,但孟朝绝对有。
吴啸想起他第三次向孟朝表白时,孟朝又拒绝了他,他恨这个Omega不识好歹,想强迫孟朝,却被对方打得一拳打得眼睛肿了好几天,让人跑了。
吴啸疼得龇牙咧嘴,“你……”
孟朝举起右拳,又是一记重击。
吴啸直接被掼倒在地,他嘴里血腥味更浓,还伴有异物,他吐出来一看,竟然是一颗白森森的牙。
孟朝把他牙打掉了。
“我……啊!”
孟朝小时候,跟着叶声学过一段时间武术。
由于从小下地做重活,他的力气比一般人更大些。
叶声说,他很有学习武术的天赋。
他很早就想这样对付吴啸了,如今,他终于不用再有任何顾忌。
孟朝轻声笑了,“你的刀,没藏好。”
他趁吴啸疼懵了,从对方的长袖里夺过一把水果刀。
吴啸来见他,根本不是为了道歉。
他是想杀了他!
吴啸急了,也不装了,“你个贱人!早知道在学校就该把你杀了!”
他受不住疼,一边哭一边喊:“不,我该把你扔给那些小混混,让他们一个人来一次,弄死……啊!!!”
孟朝一脚踢在吴啸胸口,Alpha狼狈地伏在地上,只知道痛叫。
他蹲下身,一把抓住吴啸的后颈,死死按在腺体上,Alpha的嚎叫声更大了,整个车库都是惨叫的回音。
孟朝扯着吴啸的脖子,一下一下往地面撞,“咚、咚、咚”——
吴啸的脸上很快全是鲜血,额头肿得老高,他拼尽全力想捂住头,却抵不过孟朝的力气。
他痛得快要昏厥,嘴里的骂声变成了求饶。
“啊啊啊好疼,救命,救命啊,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,你松手松手啊啊啊啊!!!”
孟朝依言松了手,抓着吴啸的头发,看他肿成猪头的脸。
吴啸哭得很好笑,他说:“我、要报警,我要报警,你杀人了!你杀人了!!!”
孟朝幽幽地笑道:“这个位置是监控死角。你说我要杀你,谁能证明?”
当年那个小巷子里,他拒绝了吴啸的表白,这人恼羞成怒,竟然对他动手动脚,要脱他的衣服,想强迫他。
他受了惊吓,一拳打在吴啸眼眶,头也没回地跑了。
可吴啸凭着没有监控,逃脱了制裁,还反过来污蔑他。
现在,吴啸终于自食恶果。
吴啸没想到,他专门找的没有监控的地方,成了自己申冤的阻碍,就像当年孟朝被他诬陷一样。
孟朝放开了吴啸,对方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,再也起不来。
他把手中的水果刀扔远了,才发现手中全是冷汗。
如果不是他观察仔细,早早发现吴啸要杀他,现在倒在地上的,可能就是他了。
孟朝捂着嘴退后几步,任由眼泪默默流下。
接着他拿出电话,双手不断颤抖,险些拿不稳手机。
他打给了陆徐行,哽咽道:“先、先生,我在地下车库,你能不能来接我?”
“我马上到,你先别挂电话。”
陆徐行气息急促,孟朝能听到那边传来“叮”的电梯声。
下一秒,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,他下意识转过身,一个高大身影从电梯中走出。
是陆徐行。
陆徐行迈开长腿奔向他,到了跟前,双手轻轻扶在他肩膀上,上下看了看,带着紧张:“有没有受伤?”
电话还没挂断,双方的手机重复了两遍陆徐行的话。
孟朝恍惚了一瞬,陆徐行怎么会来得这么快?
而且他怎么知道,他可能受了伤?
孟朝的手颤抖着按下挂断键,“我、我没事……”
他回过头,看地上哀嚎不止的吴啸,“他,他想杀我。”
“别怕。”陆徐行半抱住他,揉了揉他的后脑,“我已经报警了。”
孟朝依偎在陆徐行怀中,闻到熟悉的葡萄味,但陆徐行的信息素已经安抚不了他,他忍不住去想,万一他没发现吴啸的企图,会发生什么。
吴啸至少要坐十五年的牢,他的一生都被毁掉了,所以他恨死了他。
这个人一定会一刀一刀刺进他的身体里,让他求救无门,痛苦挣扎,直到最后一刻,之后,吴啸为了毁灭罪证,说不定会把他肢解分尸……
孟朝喘不过气来,他知道他不应该想这些,吴啸被他打得半死,没有任何能力伤害他了,可很多时候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,无数负面的想象会突兀地闯进他的脑海里,不断地一遍遍地循环播放,他压不下去……
打电话时他哭,一半是装的,一半是真害怕,现在那股肾上腺素消退了,无穷的恐惧便疯狂扑来。
“朝朝!”
孟朝口鼻被一只大手捂住,他濒死般扬起脸,陆徐行皱眉看向他,焦急道:“你过呼吸了,别怕,我在,先调整一下。”
他有心深呼吸,但吸气到一半就会不自觉地呼出去,他做得太急,喉咙被气体呛住,剧烈地咳嗽起来,嗓子像撕裂了一样痛。
“我……控制不住……”
什么办法都失效了,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。
为什么会这样……
无力感蔓延在心头,伴随着越来越严重的窒息感,看不见的海水向他涌来,他要被完全吞没了。
孟朝张大了口,却呼吸不到一点点的空气。
怀里的Omega虚弱到几乎站不住脚,陆徐行当即将人横抱起来,走进电梯。
“控制不了也没关系,我给你我的信息素,别怕,我在。”
事态紧急,他一边控制着腺体释放信息素,一边吩咐耳机那头的助理驱散人群做好善后。
封闭的轿厢内,很快溢满了葡萄酒香,孟朝伏在陆徐行肩头,禁不住凑近了对方的腺体,疯狂地嗅闻着,他知道只有这个味道能让他冷静下来。
葡萄酒带来了新鲜的空气,猛烈的窒息感和淹没他的海水逐渐退潮。
孟朝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,浑身都被冷汗湿透。
模糊的视线恢复清晰,嗓子却仍干涩得几乎要裂开。
他深吸一口气,望向抱着陆徐行后背的左手。
手环上显示他的心跳降低到了每分钟一百以下。
得救了……
每次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,都是陆徐行救了他。
孟朝被陆徐行抱回房间,放到床边,房门被关上,两人共处在安全的空间,他颤抖的手也平息下来。
陆徐行在他面前蹲下身,轻轻牵着他的手,“信息素,还要么?”
这次,孟朝没有被信息素冲昏头脑,他动